在山東省濱州市無棣縣古城的南門里,有一座明清時代的院落,氣勢恢宏,別具一格,這就是遠近聞名的吳家大院。吳氏家族人丁興旺,支脈繁多,而吳家大院的主人主要是吳式芬這一支,因此,吳家大院也被稱為“吳式芬故居”。
▲吳式芬故居是清代吳氏家族生活的地方,為明清時期官宦府第的典型代表。
01
九世朝臣府邸
吳式芬故居占地7000多平方米,分為南北兩院,是清代吳氏家族生活的地方。其建筑上的一個突出特點是廊廈圍院,單體建筑由長廊連接起來。因此,吳式芬故居既具明清官宅之氣勢,又備江南園林古建筑藝術之情趣,是明清時期官宦府第的典型代表,具有很高的考古價值和藝術價值。
據(jù)說,在吳式芬故居的建設過程中,吳家人自己挖土燒磚,竟然挖出了一個水灣兒,當?shù)厝朔Q之為吳家灣,吳家實力可見一斑。走進吳式芬故居,進門影壁墻西為“父子進士廳”院落,正廳門上掛著兩塊匾額。上面一塊藍底金字,題有“尚書第”字樣;下面一塊紅底金字,題“進士世家”字樣。
▲吳式芬故居是金石研究的交流中心。
推開鄰院的一間房舍,一塊紅框黑底鎏著金邊的匾額令人矚目。盡管匾額上因歷經(jīng)時代變遷而留下斑駁的漆面和灰垢,但是金色正楷體的“尚書第”三個大字仍然熠熠生輝。2013年年底,當?shù)卣M盡周折,找回了當年這塊由乾隆朝宰相于敏中親自為吳氏家族題寫的“尚書第”匾額。
如此貴重的“禮物”,訴說著吳氏家族的輝煌。對于吳氏家族構建的文化盛世,山東師范大學教授朱亞非曾描述稱,登科入仕者的多寡是衡量家族興盛與否的重要標準,吳氏家族在科舉上取得了突出成績,從乾隆至道光年間,十三世至十七世的吳氏子孫中共出現(xiàn)了13名舉人,6名進士,17名貢生,16名太學生,廩生、監(jiān)生、庠生共13名。其中,吳壇、吳熙曾、吳侍曾、吳式敏、吳式群、吳式芬先后中進士,更是為吳氏家族贏得了“進士之家”的稱謂。
▲“尚書第”訴說著吳氏家族耕讀傳家的輝煌。
02
傳承忠貞家風
作為明清山東六大望族之一,數(shù)百年里,吳氏家族形成了鮮明的從政風格,即忠君愛民、清廉儉樸,誠信公正、勤勉謹慎,興文宣教、以德化民,整個家族歷史上沒有出現(xiàn)一個貪官、庸官。
乾隆年間,官吏回避制度非常嚴格,有直系血緣關系的人不允許在同一個部門任職。然而,吳氏家族中的吳紹詩和吳垣、吳壇父子三人同朝同為巡撫侍郎,先后在刑部任職,在朝中傳為美談。吳紹詩去世以后,乾隆皇帝感動于吳氏一門的忠貞,特賜吳紹詩謚號“恭定”,并御筆為吳氏家族寫下“忠貞世胄,恭定家風”八個大字。
《無棣吳氏族譜》卷首《序》在談及吳氏家族前幾世的發(fā)展情況時說:“吾吳氏始祖諱士安公……累世潛德弗曜。至九世祖榮壽公移居城內(nèi)……”經(jīng)過近十代人的耕讀,吳氏家族才實現(xiàn)了“入仕”,并不斷涌現(xiàn)進士。吳氏家族從農(nóng)耕世家發(fā)展為文化望族,其家風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。
“童蒙入學,先須教導……”在吳式芬故居的一面石刻墻上,刻著吳式芬對孩子進行家塾授蒙的教導,名曰《家塾授蒙淺語》。這是吳式芬對家風家訓的總結(jié),更是對家族子弟的諄諄教導。
吳氏家族的家風可概括為三點:一是“淳風厚德,直諒恬素”。這是對吳氏子孫們的品德要求,要通過自己的行為樹立道德威信,并結(jié)交良師益友。二是“崇儒重文,耕讀而仕”。這是對吳氏子孫們的讀書和生活方式的要求,子孫進可以出仕榮身兼濟天下,退則居家耕讀獨善其身。三是“忠貞孝友,禮儀傳家”。這是對吳氏子孫們走上仕途之后的要求,要做到忠誠堅貞、孝親敬友、尊禮重儀、傳承世家。2010年5月,吳式芬故居被中共濱州市紀律檢查委員會命名為“全市廉政教育基地”。2021年2月,吳式芬故居被評為“市級愛國主義教育基地”。
▲吳式芬故居的整體建筑風格既具明清官宅之氣勢,又備江南園林古建筑藝術之情趣。
03
集金石研究之大成
清代,是中國傳統(tǒng)考證學的全盛時期。梁啟超說:“其在我國,自秦以后,確能成為時代思潮者,則漢之經(jīng)學,隋唐之佛學,宋及明之理學,清之考證學,四者而已?!卑殡S著考證學的興盛,金石學發(fā)展迅猛,成為一時顯學。由于金石備受重視,尋訪、考古活動亦異?;钴S,出土器物日益增多,金石研究范圍逐漸擴大。磚、瓦、陶器、鐘鼎彝器、錢幣、璽印、兵器、玉器、鏡鑒、封泥都納入其中。在金石學研究領域涌現(xiàn)出一批著名學者,其中不乏博學多才、精于著述之人,吳式芬就是其中一位。
吳式芬一生坎坷,40歲才步入仕途,職務屢屢變更。在為官奔波之間,他的足跡遍及半個中國,飽覽名勝古跡,體察風土人情,結(jié)交八方友人,也為他拓寬視野,廣泛搜集金石書畫、封泥等提供了便利,令其在封泥和古璽印的研究方面取得突出成就。
吳式芬對于中國封泥研究尤其具有開創(chuàng)性意義,其《海豐吳氏藏漢封泥》是見于文獻記載最早專門考釋封泥的著作,使吳式芬成為中國第一位為封泥正名的人。以至于王國維在《簡牘檢署考》中說:“古人以泥封書,雖散見于載籍,然至后世,其制久廢,幾不知有此事實……封泥之出土,不過百年內(nèi)之事。當時或以為印范,及吳式芬之《封泥考略》出,始定為封泥?!?/p>
在璽印方面,吳式芬著有《雙虞壺齋印存》傳世,首次將東周時期的璽印排列在秦漢璽印之前。吳式芬很早就開始古印的收藏與研究,無論藏印數(shù)量還是品類都堪稱大家。但在金石文物方面,吳式芬的收藏則僅寥寥數(shù)十器,在當時南北收藏各家之中,不但不足以與葉氏平安館相頡頏,就山左一隅而論,也與陳氏愙齋所藏不可同日而語。但在當時收藏各家之中,吳式芬的聲望與愙齋不相上下,原因就在于他精于鑒賞、考訂之故。
不僅如此,吳式芬還注重與金石名家如阮元、朱為弼、吳榮光、劉喜海等人交流,常通過書信一起討論金文異同?!掇芄配洝犯灞緝詢?nèi)夾有與翁同書討論的書信:“兩齊侯器與史密合,其中有難識之字,未知尊釋已盡識之否?”又云:“兩齊侯器未有稿本,閱過仍望擲還?!庇纱俗阋?,吳式芬與這些金石學者之間的交往之密切。在與不同學者的交流中,吳式芬得以借觀各家藏品并作釋文。
吳式芬的同道好友還有汪喜孫、吳榮光等,公干之余,或研討金石,或切磋音韻,或鑒賞書畫,或??苯?jīng)史。吳式芬于訓詁尤為獨到,可謂“無字不通,無藝不精”,故有“碩學通儒”之譽稱。吳式芬結(jié)緣的文化名人,大都為他金石學同道和后學弟子,他以成就集大成者為尊,對中國金石文化的發(fā)展產(chǎn)生了深遠的社會影響,吳式芬故居也同北京的宣武城南坊吳宅成為金石研究的交流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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